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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乱中人性的颠覆与回归--评析刘慧敏的长篇小说《秀匪》

时间: 2016-09-24 10:37 来源: 张家口网 作者: 郑恒萍 点击:

    《秀匪》是蔚县青年女作家刘慧敏的长篇小说,这是一部描写抗日战争初期,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踏进蔚州大地,对老百姓烧杀抢掠,奸淫掠夺,土匪也趁机而起,趁火打劫,无恶不作。在这样的背景和形势下,日寇、国民党、八路军都想扩充这股力量,编为己用,于是在匪窝进行了殊死的较量。而此时镇长的女儿李含玉挺身而出,为保小家小镇自愿进入匪窝,和匪徒巧妙周旋,并设计杀死了匪首老七,自己带领着队伍走上了保家卫国的道路。
 
    战争中的人性博弈
 
    战争永远是人类历史上最丑恶的一面,它集中了暴力、鲜血、死亡、仇恨,体现了人性嗜血的本性,残酷的战争,扭曲的人性,在战争中体现的淋漓尽致。而在战争题材中,人性是一个永恒的话题,除了认识战争,还要认识战争中的人。在战争这种残酷的环境里,人性也面临着非同寻常的压力和考验。
 
    人之初性本善,这是我们知道的一个常理:人性是由社会属性和自然属性组成的,自然属性指的是无节制的本能和欲望,这是人的天性,是与生俱来的。而社会属性则是通过社会生活,社会教育所获得的,它是后天的属性。当社会属性会抑制自然属性时,人就会有是非观念,道德观念,就有了条条框框的约束,就变成了一个理性的人。但当自然属性占了上风,抑制了社会属性的时候,人性中兽的一面就呈现了出来,小说中的土匪老七,汉奸白承业,就是在人性的演变中,弃善扬恶,自甘堕落,由人变成了兽,由兽变成了鬼,彻底变成了杀人的魔王。把自己推向了死亡的不归路,永遭世人的鞭挞和唾弃,永世不得翻身。当本能的欲望无限制的扩张,而人性中的善被排挤的没有了立足之地,恶就会无限制的膨胀,那么人就会弃善扬恶,恶就会向周围扩散,去伤害摧残更弱小的同类。这是人性的悲哀。
 
    人性中的软弱:鬼子攻破玉泉镇之后,把守城的保安队员和群众都围在庙会的大殿里,汉奸刘大发在人群中指出了班长,班长为了不拖累群众同时指出了五十多个保安队员,假意投降鬼子,骗取鬼子信任之后,用骗来的冲锋枪调转枪口直接向日本鬼子扫去。人性的懦弱在关键时刻表现了出来,那些队员只有两个站起来还击,其余的一个个趴在地上哆嗦,直到班长英勇牺牲。日军再次拿起机枪扫向趴在地上的四十多个保安队员,直到他们身上被打出一个个血窟窿,居然不起来反抗。中国有句俗语,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比如把人逼到绝路,人就会表现出动物性的一面,就会爆发出本能的力量,打击对方。人性的弱点在这一刻又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如同绵羊一般,束手待毙,任其宰割。
 
    人性中的自私:当山裕村的人听说八路军要走,他们居然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这个村子是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因为由于村子里有八路军,日军就会来围剿,村民就要遭殃,所以他们巴不得八路军走人,他们好过安宁的日子,至于如何抗击日军那是别人的事。柏杨在中国人的劣根性里就尖锐的指出,中国人不是太软弱就是太聪明,他们也希望抗击日寇,但是不是他们,因为他们出去就得流血牺牲,他们希望别人去流血死亡,自己坐享其成。但是,铁蹄之下,焉有安卵。所以,最后的结局就是,这些人集体成了聪明的殉葬品
 
    人性中的残暴:当白承业回到家中,看到心肠狠毒、害人害己的奶奶时,联想到母亲的死妹妹的遭遇都是因奶奶而起,白承业兽性的一面呈现了出来,照着奶奶穿着绣花鞋的脚裸连开数抢,把白奶奶打的魂飞魄散,把床都打了无数个窟窿。白承业原本也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本性中的善被战争吞噬殆尽,兽性由于环境迅猛增长,是战争导致了兽性的狂热,人性的沉沦,让他变得凶狠残暴,甚至对自己的同样心肠狠毒的奶奶。大恶对小恶,迷途对醒悟,最终同归于尽,这是人性的颠覆与回归。
 
    人性中有自私、软弱、残暴的一面,自然就有坚强、勇敢、威猛的一面,这是这部小说中的主线,弘扬了中国民众各个阶层英勇抗击侵略者的一面,在日寇铁蹄的蹂躏和践踏之下,依然涌现出大批不屈不挠不畏生死,英勇顽强的八路军、游击队员、善“匪”以及村民。比如:含玉、方欣、赵大同、柳先生夫妇,比如觉醒的飞毛腿、翻译刘冰水,他们在不同的战场用不同的方式,英勇地打击着侵略者。
 
    战争的较量其实就是人性和兽性的较量,无论战争的胜利属于谁,带给人类的都是无尽的苦难和无边的创伤,有些东西注定要自我毁灭的,比如掠夺、侵略。但人性中的至真至善至美,会给冰冷的战争,注入丝丝暖意。会在人性与兽性的博弈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战争让女人无法走开
 
    李含玉是《秀匪》中的女主人公,是一个美丽温婉、蕙质兰心的大家闺秀,战乱以及匪患让她从女人变成女匪,从女匪变成抗日首领。环境让一个弱女子变得和男人一样刚强,一样勇猛,一样有担当。扛枪卫国保家园,李含玉秀出了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风采,不一样的土匪形象。秀的与众不同,秀的气壮山河,秀的名垂蔚州。
 
    这个女儿身男儿心的女匪就是玉泉镇大户人家李富禄的女儿李含玉。书中介绍到:“含玉从小就不信有鬼神,在她六岁时,听说菩萨心肠好,把家里的菩萨泥像打碎,想看看她的心是否像花儿。在她八岁时,姐姐趴在窗子上扮鬼吓她,她找根簪子去插,差点把姐姐弄成独眼龙。十五岁时,听说后院吊死过人,老闹鬼,下人都不敢住,晚上她搬到后院住了整夜,第二天对全家宣布说,根本没鬼。就是这样一个神鬼不怕的小女子,当家园遭到入侵,当亲人的安危遭到威胁,爆发出男人才有勇气和胆识,毅然决然拉起了队伍,抗击日军,有力的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
 
    历史告诉我们,只有时势才能造就英雄,而出英雄的时代,也是一个水深火热、灾难深重的年代。含玉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锻炼、最后脱颖而出,成为改造土匪、率领土匪,联合八路军、游击队一起抗击日寇的英雄。
 
    战争就是一个充满偶然性的领域,就像克劳塞维茨在他的《战争论》里阐述的一样,人类的任何活动都不像战争这样,给偶然性这个不速之客留有这样广阔的活动地盘。纵观整部小说,含玉的成长有其偶然性和必然性,偶然只是一个契机,而必然就是契机导致的结果。含玉大婚,却遭遇土匪攻城,新郎迫于土匪的淫威去迎亲,却差点被打死,下落不明。土匪老七听说含玉花容月貌,遂心生强抢之心,要把含玉抢来娶为压寨夫人,否则就血洗玉泉镇,面对残暴嚣张的土匪,面对至亲至爱的家人以及温良敦厚的父老乡亲,含玉表面上答应了土匪的条件,契机由此展开,偶然形成了必然的结果。
 
    战争历来都是残酷的,又是瞬息万变的,就像狼和狈总会结伴而行,灾难和苦难总会接踵而至,刚刚巧妙的安顿了土匪,日寇的枪声就已经打响。玉泉镇的情况变得复杂起来,一股敌人变成了二股敌人,而且是日寇的入侵,情况变得险象环生,战争一触即发。
 
    好的小说就是善于通过情节的设计和铺设吸引读者和观众,情节的编排和铺设是情节发展的最好手段,而人物和故事的复杂性和典型性也在这种对抗中得到体现和发展。在刘慧敏作品中,就设计了这种故事情节。含玉让老七派兵解救玉泉镇,老七却要挟必须先同房,否则不答应,含玉无奈以死威胁,老七无奈,假意派土匪援助,糊弄含玉,致使玉泉镇落到鬼子手中。当鬼子占领玉泉镇之后,含玉要求老七和八路军合作,一起把镇子里的鬼子打跑,老七又表面答应,结果又临阵脱逃,致使方欣英勇牺牲,通过一次次的矛盾冲突,一次次的情节铺设,含玉彻底认清了老七的嘴脸,靠天靠地靠男人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于是设计杀死了老七,自己拉起了抗日的队伍,一个美丽妖娆的秀匪出现在蔚州大地上。
 
    千百年来,战争让女人走开,战场似乎一直专属于男人。但是,当祖国遭遇强敌入侵备受煎熬蹂躏的时候,任何一个中国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无论大人还是孩童,都会加入到保卫自己家园的战斗中。清咸丰年间的冯婉贞、17世纪中叶达斡尔族的女英雄傲蕾一兰,就是在英法联军和沙皇俄国入侵家园的时候,英勇的拿起了棍棒刀枪,率领民众英勇抗击侵略军,给予侵略军沉重打击。战争让女人无法走开,为了民族的解放,为了抗战的胜利,平凡的中国女性,巾帼不让须眉,腥风血雨的险境中,她们义无反顾,视死如归,她们的英名与侵略战争紧密相连。
 
    战争是沉重的,也是残酷的。我们不仅有理由追问:人类社会为什么发动战争?战争为什么无法让女人走开?人类难道就不能友好和睦的相处?时势把含玉这个如花的女子卷入战争,掠夺了她做女人做女儿的瑰丽的梦,撕碎了她对未来的憧憬和梦想。但是,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坚强的女子,却在环境的历练中逐渐变得坚强勇敢起来,用她健美柔弱的身躯,面临枪林弹雨,接受战火的残酷洗礼,而这正是这部长篇小说的魅力所在。战争无法让女人走开,她们曾经和男人一样,英勇无畏的捍卫过国家和民族的尊严,她们让我们所有的人肃然起敬。
 
    宏大叙事下的唯美与缺陷
 
    《秀匪》是一部反映蔚州人民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叙事性作品。作者通过李含玉弃小家保大家的巾帼英雄事迹,把这个人物融进抗日战争的特殊环境中,深刻挖掘人物命运与历史事件的种种关系,结合八路军、游击队、土匪共同抗日这一历史背景,从日本占领蔚州县城为起点,到李含玉成长为抗日首领,有进退、有头尾、有开阖,以宏大叙事的架构书写了一部气势恢弘的大戏。
 
    在这部大戏里,刘慧敏刻画了女匪首李含玉、土匪头老七、二当家飞毛腿、汉奸白承业、心肠歹毒的白奶奶,弃暗投明的翻译刘冰水、八路军政委方欣等人。这些小说人物在作者的号令旗下,来回穿梭,纵横交错,这并非小说的故意设局,而是来自人物跌宕起伏的命运。这就是历史呈现给我们的事实。
 
    好的小说一定是故事性、传奇性、文学性于一体的,而且文笔曼妙、出语细腻到位、措辞精准凝练,刘慧敏的小说语言达到了这一点,比如形容土匪攻占玉泉镇:“一百多号土匪像股黑水,顺着青灰色的巷子急奔,把狗们吓得夹着尾巴狂奔,稀屎蹿的就像牛尾巴;鸡们吓得拿出退化的本能,两只沾着粪的爪子不停地抓着墙,拼命地扑棱着翅膀,几根莹莹的羽毛飘落下来,村巷里空荡荡的,仿佛没落的荒村。一般而言,只有大地震来临之前,鸡啊狗的,才这样四处奔逃,才会出现这种恐慌现象,而刘慧敏把土匪形容成一种灾难,可见他们可憎、可恶、可恨。而且蔚县关于土匪的歌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土匪铲锅粑。吃不穷、喝不穷,土匪绑票眨眼穷。
 
    形容土匪飞毛腿的形象:“飞毛腿好吃懒做,模样儿丑的像破了相的大猩猩,到而立之年也未讨上媳妇”。读到这里的时候,为慧敏精彩的语言而喝彩,本来猩猩就够丑的了,还被形容成破了相,可以想象飞毛腿的形象多么寒碜、多么的不招人待见,让人的脑子里立刻就涌现出一副大猩猩,黑了吧唧、一步三摇的怪模样来,让人忍禁不住的想笑。
 
    白奶奶听说孙子被打死了,像抽去衣架的衣裳那样堆在地上。日常生活中,我们经历过衣裳从手里脱落掉到地上是什么样子,慧敏形容白奶奶闻听孙子死讯,一下子瘫在了地方,很形象很直观到位,这就是语言的精妙之处,传神之处。
 
    他已经等不及了,就像饿极的狼盯着案板上的肉那样没有耐心了。土匪老七自含玉进了围子之后,守着如花的美人,看的见笑脸闻得见香味,就是无法靠近,无法占有。狼对羊的那种垂涎、那种焦灼、那种渴望、那种迫不及待,都在刘慧敏的笔下得到一一展现。
 
    白太太是白奶奶的儿媳,但是白奶奶自从儿子被土匪撕票,孙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白奶奶见着儿媳就骂扫帚星、丧门星、大帆船:白太太对白奶奶的恨已经恨得咬牙切齿,心里那团积蓄的炸药就差个火星了。可见白太太对白奶奶的恨已经深入骨髓,切入肌肤,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积蓄的怨气、愤怒已经如炸药一般,只要一个火星就会喷涌而出,炸个地覆天翻。
 
    当苏庆恒的三姨太被掠到匪窝需要赎人后,苏庆恒的态度是这样的:劳您大驾,跟大当家的说一声,三姨太送他了。要是用的顺手就留着,不上眼随便处理。”可见苏庆恒的无情、歹毒,猪狗不如。而三姨太知道情况后的态度是:老七,你把苏庆恒砍了,我嫁给你。人性、兽性再一次被血淋淋的呈现了出来,事实永远是最无言的答案。
 
    文学作品就是作家用语词把一种缺乏语词的情景状态创造出来;而小说本身,就是一座由思想、情绪、意象构成的复杂建筑;而文学作品内部的这种相互交叉联系,又同外部环境中的政治、经济、道德、民俗等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在这样一个庞大的恢弘的建筑里,作者就是这座建筑的设计师,导演,制片人,她要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侧面去挖掘、布局、描绘,然后呈现给读者一个立体的直观的饱满的圆润的画面,实属不易。
 
    《秀匪》是一部抗战题材的小说,在恢弘框架的叙述下,已达到了想要表达的目的。但是,作者在人物心里刻画方面稍显薄弱,在人物性格形象的塑造上还需要磨练。不过,正如一位先哲如是说,残缺本身就是一种美,期待作者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

(责任编辑: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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