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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知相爱莫若君--写给我的挚友郝万莲

时间: 2017-10-11 10:26 来源: 张家口网 作者: 张美华 点击:

  编了那么多和男人的故事,写了那么多和男人的纠葛,自己给自己造了那么多的谣言,始知真爱我的只有你。
  古人讲: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已;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音相求者,谓之知音。总的叫相知。我们是知已,也是最知心的朋友,更是同气相求的知音。我们相知很深,相爱很切,相知相爱已历十五个春秋。倘若友谊也能拿出去参加什么大赛,那头奖肯定非我们莫属。
  真的,异性之爱或许有刻意、着意、留意追求之说,但同性的友谊无论如何不是刻意追求的东西。她更多是属于缘份,属于命运的恩赐。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出身、经历、气质、血型一致,或许是因为我们同月同日生(我比你整大一岁),或许是我们的心灵波段同属一个频率,我们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在茫茫的人海里成了肝胆相照的朋友。
  大学同窗数载,我们伙用一个饭盒、一个菜盆。我们俩人伙吃一份菜,省出一份菜金买书。关于书的话题使我们越谈越投机,两颗心越走越近。那时,一个盆里搅勺子的日子过得很舒心,也很有诗意。
  有一句俗话很形象地形容人与人之间的自私和争执:“生怕自己碗里的肉少”,而我们是同一个盆里几片肉,你推我让,最后还留在盆底。末了,你总找个理由让我多吃多占了。
  大学毕业,我们含泪作别。劳燕分飞,只托鸿雁传书。多亏我们是学中文的,在书信中反能把思念、眷恋之情抒发得更淋漓,表达得更尽致。你总是称我“亲爱的”,落款则是“永远爱你的人”。捧读这样的信,总是每读每洒泪。
  那时,我们相距只五十公里,但初为人妻、人母的艰辛和不自如,反而把我们的相见搞得直如天涯海角一般。有时,真想你,你也来信说想我。于是,谋划着抽出个星期天,匆匆地赶去市里看你,匆匆地见上一面,匆匆地不知说什么。头上一句,脚上一句,东拉西扯,匆匆地该分手了,始知该说的都没说。于是,便又开始谋划着下一次的再见面。那情形,宛如偷情的恋人一般。有时,你也从市里跑到小县城看我,同样地也是来去匆匆。那时,我们就象两地分居的夫妻,渴望着常相厮守的一天。
  然而,这一天的来临,却又伴随了那么多令你我心酸心碎的事情。那天,当我提着那个在校读书时用的旧提箱站在你面前时,你马上明白了我生活中发生了什么事。你什么也不问我,只默默地给我在你家的客厅支起一张折叠床。第二天,当你家里只剩下我俩时,你轻轻地拉着我的手,说:“想哭就哭一哭吧,别憋坏了。”于是,我伏在你的肩上,恣意泛滥那隐忍了八年的苦泪。
  几天以后,我又提着我的旧提箱,走进了一家部队医院,去做胆囊摘除手术。上手术台的前夕,我问大夫:“我自己签字可以吗?”“最好是你爱人签。”“我对自己负责,不需要别人。”我不想对那个古板严谨的军医说我是独身,他却不解世故地说:“怎么明天就要上手术台了,你爱人还不来?”那时,心里那番酸楚真是难与人诉,难与人诉!
  晚上,你来了。你拉上我闯进医生办公室。你带着满脸夸张的严肃,对那军医说:“我给她签字,我就是她爱人。”那军医看看你,再看看我,没反映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你却哈哈大笑,笑得那医生更加莫名其妙。我流着泪跑出医办室,不知你是怎样为我去说服那军医,充当了我的“爱人”。
  但是在我实施手术时,你却没有守侯在手术室的门口。那时,我处在一种混沌迷蒙的状态,大脑一片空白,如没有投影的屏幕。偶尔跳跃在屏幕上的唯一意识便是你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我。那是一扇可以走向死亡也可以走向新生的命运之门。我认定你在那命运之门守侯着我,迎接着我。当我被推出手术室时,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左手,向你传递一个信息:我还活着。但没有你手的呼应,也没有你声音的呼唤。你没有来。我来不及想你为什么没来便昏了过去。
  这多年,在我困难的时候,总是你在支撑着我,关爱着我。我已习惯了你的承担,不习惯你的逃避。你虽然比我小,但我对你更多的是依赖,就象一个女人依赖一个男人。后来,你对我说:“我真怕你死,很怕,怕得不敢面对手术室那扇门。”我始明白,你的逃避如你的承担一样,都是缘于对我深深的爱。
  我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就望见了你那双氤氲着泪雾的眼睛。我知道,这双眼睛已凝望了我好久,好久。你冲我淡淡一笑,笑得很涩,笑得把一串泪洒在我手背上。于是,你惶惶地提起暖瓶去打水。你细心地对好一盆温水,用心地为我擦澡,耐心地把留在我身上的橡皮膏污迹清除掉。我又感动得流泪了,你就用那脏毛巾给我擦泪,还如哄孩子般地逗我:“不哭了,乖,不哭了。”我佯装生气躲开你手中那条脏毛巾。“怎么?嫌脏呢?没关系的嘛,全是自己身上的嘛,这叫自产自销。”那滑稽的样子,直把我逗得破啼为笑。
  我不哭了,你却哭上了。那是那个军医把我肚子里取出的“石头”“完璧归赵”时,你不能自抑地哭了。你一颗一颗地数着:“一、二、三……一百、一百零一、……一百零八。啊,整整一百零八。”你哭着问我:“知道这是什么吗?”我茫然地点头又摇头,你哭着说:“傻家伙,这是你成形的痛苦啊!由气态到固态……整整一百单八将,该有多疼啊!……”你呜咽着说不下去了。面对我肚子里这一大捧四棱八瓣的石头,只有两个人哭过。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你。
  那一程,你上完课就来陪我,照顾我。你给我带来鸡汤、鱼汤……。
  几天以后,你来接我。“走吧,我们回家去吧!”回家?我还有家?我的家在哪里?那一刻,我感到:我的家就在你的眼睛里,在你那束温暖真挚的目光中。你澄清明洁的目光是我永永远远的灵魂暖巢。
  大难不死。我有一种彻底松懈了自己的感觉,似乎整个身躯都因手术那一刀肢解了,松散了。我昏昏沉沉地歪在床上,似在补偿这多年熬眼欠下的觉,但又怎么也睡不踏实,总在半睡眠状态中打冷颤,然后惊惊乍乍地醒来。你认定我是做手术受了惊,吓丢了魂儿。你我本是不迷信这些的,但你却执意要为我叫魂。
  “华儿,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和我说说话吧――。”
  你的声音低沉、凄婉、深情,让我想起小时候,母亲为我叫魂的情景。我闭上眼,听你酷似母亲的呼唤,听你那细碎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泪水一串一串地斜流进耳朵孔里。
  那一程,你用你所有的善良和智慧为我营造着一种氛围。在这种氛围中我忘却了自己没有家庭,没有丈夫,没有父母在身旁。我生活在一种舒心、温馨、安坦的氛围里。
  手术后20天,我便以一种自信、健康、乐观的风貌走进市里一家报社工作。人们惊奇于我的手术恢复之快(有家、有父母、有丈夫侍侯的还得一、二个月恢复元气),可是有谁知道你为我付出的心血和操劳?
  你为我变着花样做一日三餐,晚上还有一顿少而精的霄夜。
  你每日里还要为我煎药、打针(你曾经当过卫生员)。
  为了使我心情愉快,你不知道从哪里搜寻来那么多的笑话,直讲得我捂着肚子大喊:“把刀口笑开了!把刀口笑开了!”
  就这样,我被不幸婚姻拉开的那一条伤口又被你用友爱的绵绵情丝缝合得不留一丝瘢痕。
  正当我打算扬起生命的风帆,开辟生活的新航线之时,一连串的打击又降临到我的头上且险些将我击垮。
  先是得知我敬爱的老师、著名作家鲍昌英年早逝。想老师生前曾给过我多么珍贵的鼓励。其实,早在我住院时,老人家已被肝癌夺去了生命。寄给我的讣告,被你偷偷藏了起来。接着是我在县里的一位女友病逝的噩耗被证实。想我半夜被那个暴戾的男人打了,跑出家门无处可去时,是她多次收留了我。我是那样不愿意相信她已离去的消息。最后还是得知:她去世的那天,正是我出院的日子。不久,那位默默爱着我而我却没有勇气接纳他反而故意伤害他的男友也出车祸走了……
  那时,正值我的工作调动遭遇了许多麻烦,又加那种撕心裂肺般的哀伤折磨人,还有对离婚被判给前夫的儿子的牵挂和思念;种种伤痛都在折磨着我那颗原本就多愁善感的心。那时一种浓重的幻灭感时时笼罩着我脆弱的心,我觉得生活很可怕,很无聊,很没意思,心里时常涌上自杀的念头。你对说:“不要因为飞翔遇上乌云风暴,就否定丽日蓝天,更不要因为别个生命的消逝而看轻自己的生命。相反,更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只有存在的生命才会为逝去的生命延续一点儿什么,保存一点儿什么……。”我被你说服了。在这个世界上能说服我的人,只有你一个。你的说服是因了你对我的深知和深切的体察。
  在那一段灰晦的日子里,你多次陪着我哭泣。
  有人陪着哭,伏在一个人肩上哭,扑到一个人怀里哭,一个人面对旷野嚎啕,一个人咬住嘴唇啜泣。这是哭的千姿百态,更是心的千疮百孔。在众多的哭泣中,有人懂得怎样陪着你哭,该是哭泣中的幸福。
  真的,这多年,我能走过了这一段坎坷的离婚岁月,是因为有你。你为我遮挡了多少风风雨雨,只有风雨知道;你给予了我多少灵魂的抚慰,只有我的灵魂知道。常感到上帝是公平的。在错给了我一份无爱的婚姻后,又把你给了我做补偿。
  这多年,我深深地感到:当你得志时,众人如燕追夏;当你失意时,众人如燕离冬。可我无论多么倒霉,你都是我每一个生命季节里永远陪伴着我的那只燕子。
  那年,我借住的房子被人家收回,我又一次踯躅街头。带着儿子,在街上吃了一碗面条,满腹心酸尽付严冬的寒风。最后还是领着孩子回了你的家。
  那个男人离婚时硬是把儿子留下,让我净身出户;半年后又把儿子给了我,却不给我一分钱的抚养费。我满可以通过法律讨回公道,但我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对付这件事,我也不愿让儿子的心灵再受什么伤害了。你理解我,也支持我,于是我开始了手牵一个8岁男孩往前走的艰辛岁月。
  记得那天,如同一个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我进门就哭。你挽住我的手说:“不知哭过多少回了(你总是这样知我),别再哭了。有我住的地方就有你的,哪怕是打地铺呢。于是,我带着儿子又在你家住了两个多月,直至我分上房子。
  那段时间,中午你从不休息,总是让我和孩子睡在你家那张大床上。你家那张大床,是我灵与肉的栖息地。
  这多年,每每觉得精神上疲惫不堪,心累得麻木之极的时候,我就想去你家那张大床上舒舒展展地躺半天。人们找不见我,以为我有多少应酬,多么忙碌,孰不知我正懒洋洋地躺在你家那张床上,和你说那些总也说不完的话。
  一位作家朋友说:爱,就是和一个人说许多废话不觉烦。这话,用在我俩身上也合适。真的,那些连父母、姐妹、丈夫都不能说的话,却只和你一个人说。有人说,一个人心中总有一个角落是属于自己的,而我心灵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属于你的。我的心于你是透明的。说真话,把心灵秘密全掏给你之后,再无秘密给你时,我反倒觉得对不住你。
  你是这世上唯一读懂我,听懂我的人。与你的交流永远是那么轻松,那么默契。不需要说明,不需要表白,你自会懂得我的哪一行眼泪是咸的,哪一行是甜的;你自会知道我的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你自会知道我的哪一个微笑是由衷的,哪一个是无奈的;你自会知道我的哪一串脚印是坚实的,哪一串是虚浮的。你会欣赏我的真实,你也懂得理解我的水分。 你让我拥有了人生的最高境界:得一知已足矣!
  如果说我的人生是一条灰色的长廊,你的关爱则是长廊中那块温暖的彩斑。
  如果说我的生活是一片广袤的沙漠,你的理解则是荒漠里那方葱郁的绿岛。
  你给予了我男人永远无法给予也不会给予的精神之恋。那是影子与影子的相叠,那是灵魂和灵魂的交融,那是心灵对心灵的依偎。
  总觉得,对于一个漫长完整的人生来说,没有家庭,犹如天上少了一颗星,无碍星空灿烂;没有异性之爱,也只不过是没有月亮,黑沉沉的夜晚令人孤独。这一切,都可以忍受。生活中,唯独不能没有友谊。没有友谊的日子就是没有阳光的日子,没有明亮的日子。而世上的真友谊却只在同性间。
  我常想:这世上,财产、荣誉、权势都是过眼烟云,毫无意义。富人面前有比他(她)更富的人,有名的人在比他(她)名望更大的人面前也会黯然失色,强者会被比他(她)更强的对手所击败。可是,一个最平凡的人,只要他(她)拥有一份真友谊,他(她)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我就是一个拥有温暖、明亮的世界的幸运人,幸福人。
  那一日,我告诉你我要出书。你说,苦了这多年,也该对社会,对自己有个交待。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我说,我想写写我们的友谊,你笑笑,问我:“是想把你的陈酒拿出去诱谗别人?”我点点头。你说,对于不嗜酒的人,酒的气味是令人生厌的,我无语。你的见识总是高我一筹,你的深刻常让我感到望尘莫及。
  说心里话,你的才华远在我之上,只是因我先拿了几年笔,你便不再选择文学。你说,这世上,路这么多,何必都去挤文学的独木桥。你在属于你的领域里自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自信和骄傲。你是那所培养财贸人才的高校的语文老师,可谓桃李满天下。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不约而同地取你姓——郝的谐音称你好老师。从某种意义上讲,你也是我人生的好老师。
  你善良、坦诚、正直、义气、幽默,你是女性世界里的皎皎者。有你这样的朋友,此身足矣,此生足矣!
  大恩不言谢,深情无须写,但我还是写了。正如你素日开玩笑所说:“文人能把所有的情感换酒喝。”
  那么,就让我们同饮这杯酿造了十五年的醇酒吧!

  写于1993年

(责任编辑:红枫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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